好不容易擺脫包圍著他的人群離開會場,法蘭西斯拖著滿身的疲憊上車後才露出鬆口氣的神情,這時天色已經接近黃昏了。
車子安穩的前行,他安然的坐在後座。
他是法蘭西共和國,又名為法蘭西斯.博納富瓦。
他曾有許多的名字,但只有「法蘭西斯.博納富瓦」是他最初也將帶到最後的名字。
該怎麼說明他們這樣的存在呢?
他們是與國家同時誕生的意識體,似人卻非人的存在。
在結束與上司的會面後,他忽然想起那個為他贏得香水之國美稱的城鎮正在舉行香水博覽會,所以法蘭西斯才會要求維克托載他去格拉斯。但回程時他卻深刻的覺得後悔。
法蘭西斯並不討厭參加活動,甚至是喜歡的,但是被一堆的人給包圍住動彈不得實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情。
雖然在會場外長時間的等待,看到他終於上車,擔當司機已久的維克托也沒有不耐的調了調後視鏡,「法蘭先生是撘訕了多少美女呀?看起來就像狂歡了幾天幾夜的樣子呢。」看他爛泥般倒在後座時,邊發動車子邊忍不住笑。
「維克托你別說了。」法蘭西斯呻吟,「我倒寧願是那樣,整天被香水包圍可不是蓋的,哥哥都快喪失嗅覺了!」
維克托哈哈大笑著將車開上道路,「有什麼辦法?法蘭先生對香水的知識誰也比不上的。」
「如何?有令人驚艷的好作品嗎?」他笑著問道。
「好的作品是不少,畢竟也都是大牌子,水準是一定的。」法蘭西斯揉了揉眉骨,「不過讓人驚艷的倒是沒有呀……」
格拉斯是個熱鬧的小鎮,因為是香水重地自然也吸引許多觀光客,只是正在舉行的香水博覽會帶走了所有人潮,路上的行人並不多。
他看著窗外流瀉而過的街景,如艷的夕陽將天空渲染成一片橘紅,連同整個城鎮都蒙上一層薄紗,在眼底模糊的交融。
「Chanel No.5誕生以後,哥哥很久沒再見到令人驚艷的香水了。」
端莊典雅,卻又充滿了嫵媚的女人味,一個不被超越的傳奇呀……
「Chanel No.5是經典中的經典嘛。」維克托附和著回答,卻難掩語氣裡的惋惜。
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注意到他充滿惋惜的語氣,法蘭西斯好笑的挑眉,「怎麼突然對香水感興趣?」
這傢伙不是一向都說香水是女人家的玩意嗎?
維克托失笑的連聲說不,「那種東西是女人家的玩意,我不用的。」為了走近路將車子駛進曲折的小道,他放慢了車速,「是因為下週是我跟索菲的三十週年紀念,你也知道她愛香水愛的要死,所以想買瓶香水送她,但我又不會挑,才想問問法蘭先生的意見。」
年近五十的維克托早已沒了青少年時期的青澀,但每當說到自己的妻子時,他仍總是會掛起初識時的羞澀笑容。
三十週年紀念……
「這麼久了呀。」法蘭西斯嘆道。
畢竟他是國家,時間感跟常人本就不同,與他們相識彷彿也才昨天的事情,如今卻也已經三十多年了。
他低頭思索,猶豫了許久,「安佳利雅的鏡光如何?索菲很喜歡東方神秘對吧?這款東洋風格的幻想香水還不錯。」
「鏡光......」他微笑,「就送這個吧,希望她會喜歡。」
看他一臉幸福的模樣,法蘭西斯忍不住調笑起他,「真是......幸福成這樣,讓哥哥怎麼辦呢?」雖然維克托只是笑笑的沒回話,他也沒在意。
他隨意的往窗外一撇,眼角卻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轉角消失。
等等、那個人是......!
「停車!」法蘭西斯挺直起了身體大喊。
一瞬間,刺耳的煞車聲在寧靜的小鎮中迴盪,惹得許多的路人注目,但法蘭西斯毫不在意的跳下車,連車都等不及停穩。
「法蘭先生?」維克托看著遠去的法蘭西斯,驚訝也或許疑惑的叫喚,但他只是頭也不回的向著那身影消失的轉角跑去。
那個人......那個身影......!
明知道是不可能再見的,也許那一閃而逝的人影只是錯覺,但他就是無法抑制那一絲奢望。
如果是真的呢?
如果是呢?如果、如果真的是「她」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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